柳传志、周其仁对创业者说:如何面对不确定的未来?

作者:刘东 2016-07-14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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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联想之星举办了一场WILL大会。800多名创新和创业者聚在一起,进行了一次关于未来世界的讨论。在探索未知世界的道路上,在寻求创新的道路上,充满了不确定性。当创业者们在一条三岔路口,充满焦虑和迷茫的时候,联想控股董事长柳传志先生和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经济学教授周其仁先生用他们的睿智和故事,为创业者们的未来迷途点亮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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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控股董事长柳传志


在面对未来世界的“不确定”时,柳传志先生希望创业者能够通过创新的力量打破迷茫,希望创业者能够互动起来,互相激励、互为镜子、互相提供资源,务实务实再务实,求实求实再求实,不是为了口号,而是为了做成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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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国家发展研究院经济学教授周其仁


周其仁教授则通过多年的海外考察,分享了他的所见所闻所感,希望大家敢于相信未来,摆脱文化的焦虑,争取让一个务实的明确乐观的世界观在中国抬头。


如何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柳传志先生的主题演讲围绕着未来的不确定性展开。在他看来,中国企业怎么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是让每一个企业家都很挠头的问题。英国的脱欧,美国大选的戏剧性变化,让世界格局也产生了巨大的不确定性。国家和民族想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比的是经济的强弱。而经济强弱比的是企业强弱,本质就是企业的创新能力和年轻人的创业能力。因此,创业、创新已经真的不是一句口号,而是强国富民的一条必须走的康庄大道。


人工智能、生物工程以及其他方面硬件的变化与互联网结合将会使世界变成什么样?谁是领先者,谁是落后者,一切都不确定。无论是创业者还是企业家,都处于一个时代的拐点。我们必须得考虑周边的环境状况,包括世界的政治格局,政商环境,也包括行业的技术创新、商业模式创新、竞争对手出现等,带来的一切变化。关键不是这些变化,而是我们将怎么做,是每个人都必须严肃考虑的问题。


谈及创业者的迷茫,柳传志先生的思绪回到了1984年联想的创业期。那个时代什么是企业,什么是市场经济,一概不知。既没有教科书,也没有前辈取经,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而今的创业者却有成千上万的学习机构和投资公司给予指导和资源支持。


但光凭理论显然不够,创业者们必须经过市场摸爬滚打以后再汇聚聆听前辈、老师以及创业成功人士的经验分享。这其中,重要的是创业者必须聚在一起,彼此反复切磋、交流和沟通。因为这种创业者的互动,能够互相激励、互为镜子、互相提供资源,通过务实求实的作风,让自己的创业变为成功的事业。


如何建立新型健康的政商关系


知乎CEO周源、Face++创始人印奇、燃石医学CEO汉雨生,三位优秀创业者分享了创业者中的未来,并在现场引爆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优秀的创业者、优秀的企业家未来怎么与政府建立一种新型的健康的政商关系?


作为成功企业家和早期创业者,柳传志告诫创业者,如何把讲竞争的机会变成向领导们要支持、要政策的机会,对所有的创业公司都是很重要的一个问题。怎么把自己真正做到的事情宣传出去,联想提倡做十说九,别把话说过头。你要让人知道这个是非常重要的,讲的时候要认真研究,比如你主要想让谁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去影响对方。在联想投资的拜博口腔医院里面,拜博董事长就有把他做的事宣传出去的能力。联想公关外延部负责人专门在研究这个课题,一些互联网企业也在研究。大家可以共同讨论一下,做十说九,怎么能够说出去,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受柳传志的邀请,北京市海淀区委书记崔述强先生也给出了他的意见。


在他眼中,联想和柳董是中关村企业的榜样。崔书记曾经跟很多中关村的新企业家们探讨一个问题,发现现在的很多企业家,尤其是年轻的创业者,可能对做好政商关系投入的精力不够,柳董在这方面是大家的榜样。作为中关村企业的一面旗帜,柳董之所以能够成为旗手,能够成为这么多年在中国科技创新企业不倒的一位旗手,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能够在中国国情下很好地处理好政商关系。这是很多年轻的创业者特别需要值得学习的,如果联想之星的星友们想在未来中国科技企业中占有一席之地,就必须研究新形势下如何处理好政商关系。


正如柳董所说,联想的做法是做十说九,可能有的企业在不同的阶段也需要在适当的时候“说十做十一”,先说是必要的。很多企业家不太善于宣传,不太善于政府公关,做公共场所、公共社会的公关。比如Face++(北京旷视科技),海淀区委区政府的办公楼里专门为他们摆设了一台机器,让他们在海淀和中关村做广告,可是他们的宣传还有不到位之处。政府已经给Face++提供这样好的机会,去海淀区委区政府进这栋大楼办事的人一进门就都能看到自己的颜值,看到Face++的产品。在这种条件和背景下,却没有一次看到Face++的老板和工作人员在这里推广产品和技术,介绍企业未来发展的布局和方向。我们的企业做到一定程度,尽管说它现在的估值已经接近百亿或者过百亿了,但如果真正想成为一个百亿级甚至千亿级的企业,还需要做大量的具体工作。


Peter Thiel《从0到1》的中国式“明显的悲观”


在很长时间内,经济学都属于一门很忧郁的学问,看未来不是那么乐观的。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著名经济学家周其仁教授分享的故事很有意义。其中由PayPal公司创始人、Facebook首位外部投资者Peter Thiel的著作《从0到1》诱发的中国式“明显的悲观”,以及以色列人心中的未来,给与会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从0到1》对创新的视角非常好,把不确定性进行了进一步分解,变成了两维对两维的矩阵。不确定性可能是悲观也可能是乐观,悲观的认为由于未来是不确定的,所有的观点和看法都不明确;乐观的认为不确定可能是好事,或许有意外之喜。


同时,《从0到1》中的不确定性分四个象限:明确+乐观、不明确+乐观、明确+不乐观、不明确+不乐观。80年代以前的美国就是明显的乐观,伟大的美国梦让他们认为什么都可以尝试,都可以解决。当下的美国是不明确的乐观,他们认为自己很聪明,未来可能有希望。欧洲是不明确的悲观,得过且过、能拖就拖、能混就混。只有一个国家是“明显的悲观”,就是中国。中国从穷国变成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全世界都看好中国,只有中国人不同意这个观点,觉得自己不会统治世界。


这个观点的产生原因是由于中国老一代人,年少时闹过饥荒,他们都知道“冬天”会来,都知道会有不幸发生,现在的好不过是侥幸而已。中国过去经历了太多苦难、战乱和不幸,这个基因已经深入到DNA里面。冬天会来,但没有多少人去说冬去春会来,只相信冬天会来。中国人属于对未来是有明确认识,是最典型的对未来明确的悲观主义者。


《从0到1》的观点虽然值得商榷,但同样也很值得我们思考,我们总在防备、防止出现不好事情,各阶层人士都对未来严阵以待,那么我们走到了今天到底要怎么看未来?


以色列人心中的未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以色列的国土面积12000平方公里,比北京市面积16000平方公里还小,自然资源极其匮乏。在马克吐温眼中,以色列在景色凄凉方面是首屈一指,山上寸草不生,色彩单调,地形不美,一切看起来都很扎眼,无遮无拦,没有远近的感觉,在这里距离不产生美丽,这是一块令人窒息、毫无希望的沉闷土地。可就是凭借仅有的60万亩耕地,一年降雨量不到50mm,以色列却成为“欧洲菜国厨房”,灌滴技术称雄全球,淡水和海水淡化技术都大量出口。


凭什么?凭人。人凭什么?凭教育。以色列的教育和中国重视的教育完全不同。


第一,   他们信仰的力量比我们强大。那么多人世世代代信《圣经》这本书,书里的故事读起来感觉怪怪的,可他们就信。就信将来很美好,就信不管千难万险犹太民族的将来都会美好;


第二,   教育方法跟我们有很大不同。他们非常有信仰,但是信仰不是靠背、靠记、靠教条建立的,以色列小孩读《圣经》是两人、三人一组,进行辩论、讨论,老师讲的可以反驳,上帝说的可以质疑。它的体系不是要你记住已有的东西,而是探索未知的东西,这一条我们的差距非常大。对于教育领域工作的人员来说,需要好好反省。


周教授还分享了一件令人记忆深刻的事例。犹太人的母亲最重视教育孩子,放学回来不问你学了什么,更不问你考了几分,就问今天你问了问题了吗,问了好问题了吗?当时,所有去以色列考察的家长都开始反省,因为之前从来没有问过孩子这样的问题,只会问考得怎么样。以色列人从小以这个思维习惯产生了强大的生产力。因此,当时考察团的所有人回去以后见孩子回家就问,问问题了吗?当然,单凭这三十几个团员还不够,得很多人把这个当做知识的生命。犹太人民族没有别的资源,就靠人的知识就可以把这个国家建立起来。


未来是什么?


时下的国民当中弥漫着焦虑,认为增长方式不行,成本优势不行,增长速度下来了,高速不行了,人口红利消失了,体制改革半天推不进,还有文化的焦虑。创新者不光要解决创新的问题,同时还要解决世界观,世界观中的难点就是怎么思考未来的问题。


未来是悲观的?乐观的?不确定的?不管未来是什么样的,日子还是要踏实过的。对于未来,创业者应该互相激励、互为镜子、互相提供资源。大家的想法比资源重要,人们要敢想,想了以后还要去做,前提是要敢于相信未来。不敢相信未来,我们很多想法就自我约束了,这么多头脑里的许多矿就挖不出来。因此,创业者需要务实务实再务实,求实求实再求实,争取让一个务实的明确乐观的世界观在中国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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